2011年10月5日,世界失去了喬布斯。
當時還沒人意識到,國產手機領域也將“失去”最像喬布斯的人。
從以銷量論英雄開始,“小而美的品牌”在智能手機領域就不再有容身之地。
何況是兩度“失去”掌門人的魅族。
初出茅廬
出生于粵北梅縣農村家庭的黃章從小就是個“異類”,因為他對電子產品過于癡迷,表現形式就是“拆”。
1992年,16歲的黃章被父親“趕出”家門,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拆了村里唯一的電視機,那個年代的電視機可是全村的寶貝。
只讀到高一的黃章獨自一人到深圳打工,一邊做粵菜師傅,一邊想盡辦法繼續(xù)著對電子產品的拆解式熱愛。
十年后,黃章出任新加坡合資企業(yè)愛琴公司總經理,帶領公司從VCD行業(yè)轉型為音響、功放和MP3行業(yè),并很快在MP3領域聲名鵲起。
他癡迷于技術,不屑于營銷,堅持以產品的技術與性能打開市場并獲取口碑,這與愛琴股東以大規(guī)模廣告覆蓋迅速開拓新市場的思路相悖。
性格決定命運,黃章離開愛琴,自掏腰包10萬元現金,創(chuàng)辦了魅族。
魅族是做MP3起家,2003年發(fā)布首款產品,三年內成為MP3行業(yè)的領頭羊,又在企業(yè)發(fā)展的最高點訣別過去,一頭扎進智能手機市場。
2009年2月,首款魅族手機M8全國發(fā)售,僅僅兩個月銷量就達到10萬部,短短5個月,銷售額就已突破5億元。
那是一款外觀酷似iPhone,機身厚度、重量和續(xù)航能力略強于iPhone的國產手機。
在“山寨iPhone”的調侃之下,國產智能手機第一次有了與世界頂級產品正面較量的能力。
那時的黃章是最接近喬布斯的人,每一步都無比準確地踩在時代變幻的節(jié)點上。
但他的性格,始終決定著魅族這個品牌的走向,即使在他離開之后。
退居二線
2010年,黃章卸任魅族CEO職位,公司的日常運營交給白永祥負責。
卸任后,黃章每天都在泡論壇,無休止的研發(fā)魅族手機硬件和UI設計,甚至一個月只出一次門。
在這期間,以魅族粉絲身份突然出現的雷軍打破了黃章平靜且單一的生活節(jié)奏。
辭去金山CEO職位后,中年極客雷軍同樣瞄準了智能手機賽道。但他認為從零開始搞硬件風險太大,希望以投資入股的形式實現傳統(tǒng)企業(yè)與互聯(lián)網的結合,打造中國的蘋果。
那時候,雷軍與人聊智能手機行業(yè)未來的道具就是魅族M8,他心中最理想的投資目標自然也是魅族。
雷軍欣賞魅族,黃章自然也曾欣賞雷軍,兩人幾乎無話不談。
知己的關系持續(xù)到兩人談錢的那天。
專注于產品的黃章曾想過接受雷軍的投資,并把公司管理等工作交到雷軍手上,因為他懂手機,雷軍懂企業(yè)。
但連金山CEO都不肯做的雷軍,自然是不可能給別人打工的。
據黃章后來說,“雷軍當初希望魅族作價10億,他投30%我并沒有完全拒絕……我一直都沒有發(fā)覺他原來要做手機。”
直到2011年,確定雷軍正在做手機系統(tǒng)MIUI后,黃章難掩怒火,“連M9的UI交互文檔都有發(fā)給他請他一起探討”,“整體理念、開發(fā)流程、供應商選擇、生產和銷售計劃、核心人員介紹和財務報表等都毫不保留地教給了他”。
面對唇槍舌劍,雷軍只說了一句,“那都是他的一家之言”。
話少的人通常做的多,剛剛創(chuàng)辦小米的雷軍“采用7×16小時工作時間,放棄幾乎所有節(jié)假日”,而黃章還在“隱退”和“復出”之間糾結。
資本運作和市場營銷是技術宅黃章的軟肋,也是雷軍最大的強項。
魅族有的小米也有,魅族沒有的小米還有,魅族的市場自然成了小米的。
重掌魅族
2014年,黃章終于決定再度出山重掌魅族,并做出了三項改革:擴大產品線加速產品迭代、引入海通和阿里巴巴的投資、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啟動公司員工持股計劃。
黃章回憶說:“當初確實看不懂資本運作,利潤分享只停留在勤勞致富的思路,在智能手機競爭激勵的今天,繼續(xù)依靠有限的利潤來獎勵分配,對于企業(yè)和員工都是輸家。”
接受了馬云5.9億美元投資后,黃章和魅族高管在杭州與馬云進行了一次長談。
據魅族內部員工透露,馬云認為魅族在市場營銷等方面的魄力不足,他希望黃章可以放開手腳并給出了自己在產品和市場方面的建議,為魅族制定了三年內進入手機市場前三的目標。
黃章也確實放開了手腳,每年新增千家線下專賣店,每月一款新產品的機海戰(zhàn)術,背離了黃章的本心,但卻讓魅族的出貨量年增長率在2015年飆升至350%。
提到機海戰(zhàn)術,就不得不提李楠,這是又一段相愛相殺的故事。
2009年,李楠寫了一篇名為《iPhone可有設計哲學?》的文章,黃章看到后邀請他加入魅族。
三年后,李楠正式加入魅族,從移動互聯(lián)網拓展部高級總監(jiān)一路做到魅族副總裁。
李楠在魅族有兩項功勞最難抹殺,一是建立了魅族的營銷體系,另一個則是建立了子品牌魅藍。
魅藍是魅族機海戰(zhàn)術的排頭兵,2014年8月到2015年8月,魅族總銷量突破2000萬臺,同比增長350%,進入了國產手機十強,其中魅藍的銷量實際占到了70%。
此外,李楠利用亞文化的品牌定位,提出“青年良品”的概念,在紅米和榮耀牢牢把控的中低端領域撕開了一條口子,重新打響了魅族的名號。
魅藍對紅米做的正是當初小米對魅族做的事,很難說黃章心里沒有爽過那么幾秒鐘。
但事實是,“黃章其實并不care魅藍。”
據界面新聞獨家報道,為了達到聚焦高端、裁員和融資的目的,黃章曾想在2018年賣掉魅藍,但由于某些原因沒有賣掉,而是直接打入冷宮。
2019年6月,李楠離開了魅族。
同年7月17日黃章在面對用戶提出的“李楠離職傳聞”的時候,回復了一句“對公司來說能掙錢的就是人才,虧錢的就是費財”。
但二人的矛盾何以激化到這種地步,真相并未浮出水面。
再度隱退
2016年是魅族所有問題集中爆發(fā)的一年。
黃章出山后改任魅族總裁的白永祥在這一年召開了會議,提出不能再單純追求銷量,要開始追求利潤。
于是魅族再度轉變打法,這次不學小米,學OV。
OPPO和vivo從線下崛起,通過門店覆蓋的方式迅速占領市場,用高價低配、五花八門的產品配合廣告轟炸收取利潤。
于是,魅族也開始大規(guī)模進軍線下,配合機海戰(zhàn)術搶占市場。
但OV占領線下是在2015年之前,魅族在2016年才開始布局,為時已晚。
此外,魅族錯誤地將曇花一現般的銷量上漲視作策略見效的積極信號,而忽視了盲目擴張背后的成本壓力。
據界面新聞的報道,“定銷量的時候不是根據品牌能力和產品能力,而是根據運營成本反推的銷量,因此有時候銷量目標會非常離譜。”
而最重要卻也鮮為人知的是,黃章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又過上了喝茶種菜的田園生活。
江湖上只流傳著2017年黃章再度出山的消息,而他這次接手的,是一個更加傷痕累累的魅族。
二次出山
2018年,在外界以為魅族會在黃章的執(zhí)掌下再次崛起的時候,反而先等來了魅族內訌的消息。
這一年,魅族旗下筆戈科技關閉,楊柘、白永祥、魅族高級副總裁、Flyme事業(yè)部總裁楊顏離職,同時公司大規(guī)模裁員。
而2018年,正是全球手機品牌徹底完成向全面屏時代過渡的一年,同樣小而美的錘子沒有熬過這一輪洗牌期,囿于內耗的魅族雖然存活下來,但也險些掉隊。
接下來的一年間,黃章只能一面打磨產品,一面思考如何生存。
2018年8月,魅族發(fā)布了黃章回歸后的“全力之作”16th,這確實是一款頗具誠意的產品,幫助魅族在出貨量方面回歸前排。
但排在魅族前面的,恰巧就是小米,而且二者之間差距極大。
實際上,上圖只是市場統(tǒng)計機構的數據,魅族從2018年起就不再公布銷量數據。
即便是出貨量達到了圖中數據,一方面不足千萬的銷量并不能給魅族帶來足以止渴的現金流,另一方面,內耗和線下盲目擴張所帶來的成本壓力都仍是魅族的隱患。
拯救魅族的,正是曾經他最不在意的資本。
2019年,珠海國資委的投資公司——虹華新動能入資魅族。
對于虹華基金,魅族科技章程內寫道:如未能在2025年6月30日前完成合格IPO則其有權向第三方轉讓股權。也就是說,珠海國資委給予魅族科技的時間為6年。
此外,除黃章本人外,對魅族持股最高的仍是阿里巴巴控股的魅投公司。
黃章對此表示,魅族將加強與阿里生態(tài)鏈的連接,并引入國資委等混合股權,繼續(xù)保持產品優(yōu)勢,補齊營銷短板,布局5G、IOHT戰(zhàn)略。
結語
再度出山后的兩年間,黃章砍掉了幫助魅族起死回生的子品牌魅藍,徹底放棄了中低端市場,重新聚焦旗艦機。
這一來一回、兩退兩出之間,十年的光陰轉瞬即逝。
2014年復出后,黃章帶領魅族曇花一現般地殺回巔峰,而2017年復出后,魅族的任務變成了“活著”。
晚了兩年的全面屏旗艦機今天發(fā)布,能否完成這個重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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